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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克托:春节是一种惩罚

提要:那些诸如中国人过春节要给孩子压岁钱,晚辈要给家里的老人磕头的规矩;难得的假期却要勉强自己陪父母一起过,不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比上班还累的做法,更是让魏克托感慨:“中国的春节过得太死板,规矩又太多,而且都是惩罚人的!很多和我同龄的人都不想过春节了。”

魏安檩顾问有限公司总裁魏克托有着典型的南美人气质,他高大的身形、灰白的头发、中长的络腮胡子,颇有肖恩·康纳利的风范,尤其在他的微笑中,洋溢着南美人特有的热情奔放,讲话时滔滔不绝,表情生动。

对于中国的印象,早在魏克托少年时就开始了,那时他经常随父亲往来于中国与委内瑞拉之间。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为了学业,魏克托苦学普通话,从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后,他做过外资银行驻中国的首席代表、电影公司的专家顾问,目前,魏克托用心经营着自己的魏安顾问有限公司,继续做自己喜爱的建筑设计工作。

掐指算来,魏克托在中国生活已经超过了30年,然而直到今天,这位委内瑞拉建筑师对中国人过春节的许多方式依然无法理解。

1969年的春节是魏克托到中国后过的第一个“中国年”,时年只有14岁的他和家人住在友谊宾馆里,对于春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唯一记得的是当年规定的新年假期只有短短的3天。

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那些春节里,人们都在尽力避免与外国人的接触,即使有人有心想请魏克托和他的家人去自己家里吃饺子,也不敢采取实际行动。有时候学校会特意安排个别老师在学校里招待这些外国学生,但魏克托对这种安排的体会更多的是“老师特别勉强”。

实际上,真正有机会在春节时去中国人家中过年还是在78年,这时的魏克托已经是清华大学的一名留学生。

当时的北京冬天寒风刺骨,在西四一个大四合院里,魏克托受到了同学一家人的热情招待,这让他喜出望外。随着接触增多,魏克托才知道同学一家人都是天主教的信徒,之所以获得这样的礼遇用魏克托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们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神态中流露出一些无奈,其实魏克托并不信天主教。

然而,真正给维克多留下深刻记忆的,是1980年和1981年的两个春节。魏克托受一位热心的上海同学邀请,连续两年在其家中度过,每次都会住上一个星期。节日期间,繁华的南京路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和同学一家人走在一起,魏克托觉得自己也是这个家庭中的成员之一,“心里热乎乎的”。

跟着同学到处去拜年,既新鲜有趣,也让魏克托开始更多地了解了中国人的风俗习惯、人情世故。魏克托知道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春节习俗有些不同,譬如,在上海除夕夜人们吃的是汤圆,而不是北方的饺子。

提起汤圆,魏克托简直是赞不绝口:“在北京的时候一个哥伦比亚同学带我吃过元宵,当时觉得味道还可以,但是自从吃过汤圆,我就再也不吃元宵了。现在我认识的外国朋友没有一个喜欢吃元宵的,元宵和汤圆根本没法儿比!”魏克托地道的京腔中透着对汤圆的喜欢。

其实,在委内瑞拉也有类似春节的节日,当地的人们把每年的12月31日称之为送年、接年。特别的是,子夜时教堂会连续敲钟12下,钟声每响一下,人们就要吃一个葡萄,至于为什么要吃葡萄,魏克托只知道是从先辈一直传承至今。拥抱的人们都会激动地哭泣,哭泣的原因却各有不同,但是哭泣会很快过去。在魏克托看来,“这是非常奇怪的现象,人们总是非常激动,应该说这是一种病。”

这一天,所有的家族成员都会聚在一起,他们也常常邀请朋友到家里庆祝,有的时候相熟的几家人还会一同庆祝。魏克托习惯从机场买一些之前没有尝试过的酒带回家跟家人分享,也算是节日增加一些新的东西。晚上12点的时候家家都要放炮,人们会互相问候,即使是对窗外平时并不很熟悉的邻居也会热情地聊上几句,相互道贺。

对魏克托的家乡委内瑞拉而言,所有特殊的日子都是很好的社交机会,其中甚至包括追悼会。但是,在中国,春节依然还是一个很“密闭”的节日,在这一天例如邀请朋友共度除夕等方式,依然不在大多数中国家庭的计划之内。

而那些诸如中国人过春节要给孩子压岁钱,晚辈要给家里的老人磕头的规矩;难得的假期却要勉强自己陪父母一起过,不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比上班还累的做法,更是让魏克托感慨:“中国的春节过得太死板,规矩又太多,而且都是惩罚人的!很多和我同龄的人都不想过春节了。”

而北京市区过年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依然让他“耿耿于怀”。记忆里,1993年的那个春节因为是北京允许放炮的最后一年,人们铆足了劲让争奇斗艳的各式炮竹点亮了整个夜空,既漂亮又很好的烘托了节日气氛。

“中国人过年的传统就是放鞭炮!如果出于安全考虑,可以对产品作出严格的质量规定,过节的时候,应该在每个地区设有特定的场合、在特定的时间允许燃放”。

魏克托还希望能多一些活动,让人们在春节能多一些选择,“比如,让名胜古迹游览地在节假日里延长开放时间,让大家能够看到它们在晚上的样子,这很新鲜,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去看。电影院在春节期间可以集中播放一些好电影。”

就像魏克托印象里的春节晚会,尽管没什么兴趣,但是每年的春晚如果能有几个有意思的小品可以“逗逗乐”,那会给人们更多的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