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训[1]

家世界零售军团的消失杜厦 “资本”不慎，满盘皆输

2006年9月，家世界家居出售全国家居建材超市网络给美国家得宝；2006年11月，家世界家居出售内蒙古、山东、山西及河北保定的10家超市门店和债务给山西美特好。今年3月24日又把天津家世界超市低调出售给华润，标志着曾经在中国家具建材零售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家世界时代的结束。

让杜厦下定决心卖掉营收稳定的家居建材超市业务的原因，实际来自其另一板块的业务——大型综合超市的资金压力。2004年杜厦经营策略的360度的转变把本稳健经营的家世界带入了如今的困境。

杜厦一直对大型综合超市业态发展寄予厚望，并作为家世界的主营业务。在2004年以前，这块业务一直给集团带来了稳定的现金流。当时杜厦主要的经营策略是，集中力量在天津开店，充分利用当地熟悉的仓储、物流配送体系达到门店运营和管理体系良性循环。这种集中力量在天津开店，不轻易跨区域经营，以免出现资源浪费和资金紧缺的做法也被物美视为对抗沃尔玛、家乐福的最好办法。

杜厦是被同行称作为同时代少数几个具有高智商的人之一，但是杜厦的个性特征似乎就决定了其从一开始就不能与零售企业一样获得长足的发展。从他打造了零售行业超豪华的董事会开始，这种在那时中国本土企业治理仍然还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时，杜厦的决定无疑具有远见，但制度环境的缺失，让这种远见并没有带来过多的效益，反而造成了洋中管理人员的潜在冲突。

但是从2004年开始，杜厦突然改变策略，连续在沈阳、石家庄及郑州开办连锁超市。到2005年，家世界连锁店覆盖了8个省区的16个城市，其中不乏兰州、白银这样的内陆城市。

让杜厦如此希望急速扩张的原因在于其上市之心已定。在经历了中国零售业复苏，国美、苏宁上市之路，让这位曾经出生经济学的南开的教授深受启发。为了达到上市要求，实现2亿美元的募集而不停的通过占用供应商的资金进行扩张。结果2005年末国家限制内地蓝筹企业赴港上市的限制完全打乱了杜厦的如意算盘。急速的扩张已经让他疲于奔命，从2006年开始到如今，最终以家世界的退出结束了这场持日旷久的上市梦中。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缺乏对资本的运作，已经让家世界在激烈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在中国零售企业外资限制进入之前，国内的各种零售业态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跑马圈地”，尽量使得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杜厦零售理念的“区域化聚焦”策略，在随着其零售帝国的上市要求而放弃，急速的进入新兴市场，占据大量的供应商资金，实现家世界零售的扩张。对零售业的前景的乐观估计，杜厦猜对了前一半，但是确没有猜到另外一半。“实业＋金融”注定要成为零售行业企业扩张的必然之路。似乎在这点上杜厦并没有黄的手段高明，在这点意识上杜厦已经落后许多。

杜厦走得是一条从实业到实业，再到资本的路线。这就注定在一个行业巨头“逐鹿中原”，并购扩张的时代，他的战略资本思考已经远离市场思考。

国美从类金融循环到上市之路——从资本到产业

但是对比同一时代的国美“帝国”来自潮州的黄光裕在十年的“埋头苦干”中，凭借其敏锐的商人直觉和经营，通过“借鸡生蛋”实现自己的急速扩张。黄光裕17岁闯北京，从盘下菜市口的服装店从家电零售店开始，大概十几年的时间，黄光裕经历了一个寂寞的时段。通过对中国一线城市的布局，开始为打造其国美资本帝国而做精心的准备。2000年黄通过认识香港同乡詹某开始，在其指引下通过对香港京华自动化的资本运作：借壳、洗壳、定向增发、资产注入等方式完成了上市之路，并在其后充分展示了黄在资本运作方面的卓越资质。

从设定的经营模式来看，黄的资本和产业的结合，利用非核心利润弥补来自扩张家电零售店的亏损，同时通过来自房地产的巨额利润，来支持零售的亏本扩张。这一步步如同一盘已经形成组合的资本攻势，让黄在资本和产业之间游刃有余。

杜厦所处的家世界家居也正是通过这种类金融方式实现了快速扩张，虽然比同行家电专业零售店国美晚了几年，但是十年发展形成12家大型建材综合超市的规模已经让同行侧目而视。然而其学者式的清高，曾坦言国内众多企业上市目的不纯，单凭实业扩张的手法也让家世界在战略上略逊一筹。其家乐的快速发展在家乐福、沃尔玛、华联的重重众围下单靠数量和管理已经也无法持续生存。为了谋求发展，杜才意识到借力资本市场，杜的眼光和冒进已经让其难再保持一颗平稳的心态，怀着复杂的心情，报有上市的野心，缺乏周密的资本运作支持，杜厦的家世界就不能再平静。

反观杜厦的经营模式，单纯的依靠借用供应商的钱实现快速扩张，这样本已经在资本上落后的家世界充满了经营风险。虽然其历来也沿用了“地产＋零售店”的模式，但这相对黄光裕的国美资本帝国来说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资本的力量

杜厦的失意，不在于其经营理念和能力的落伍，而在于把握时机的能力和战略思考在瞬息万变的零售市场变得不堪一击。甚至有人说其家居业务出售给家得宝是“十年前既定的归宿”，但是可以肯定谁也不会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丢弃。杜厦也一样，这个具有思想家、恪守商业道德的企业家在埋头苦干的时候已经远离了对资本的敏锐嗅觉，尽管其经济学的血统出生也不能掩盖其资本能力的短板。资本市场的不确定性让杜厦“兵败麦城”，而同样２００４年即实现香港上市的国美，虽然由于其家族式的管理为外人诟病，却博得了更多的声誉。

黄的得意随着今年国美即将回归ａ股拉开一个新的序幕。资本长袖善舞已经让黄的国美帝国格局日趋明朗，控股中关村、地产业务谋求再次借壳和三地上市（美国、香港和中国大陆），曲线设立私募基金等都暗示了黄的战略思维已经将资本的烙印进行到底。

民营零售明星家世界家居用了十年的时间打造其品牌，却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如流星般陨落，这不能不说是民营企业的悲哀。随着百安居、家得宝、宜家等世界建材零售大鳄在中国市场的大肆攻城略地，沃尔玛、家乐福等国外零售巨头又虎视眈眈，积极寻求在中国的并购之路，家世界军团的倒下，谁将成为第二个？百安居通过快速扩张以及接手欧倍德在华所有门店，使其门店数量越升至50家多家，成为中国最大的建材零售商；东方家园、好美家、家福特、金海马家具、红星美凯龙等为数不多的民族建材零售企业以及究竟谁能够笑道最后？

同时，家电零售的分合也进一步预示了在行业竞争白热化的时代，并购浪潮波涛汹涌，谁能在市场上雄踞一方，不能否认资本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主导。

对零售业而言，杜厦是一个警世，而黄光裕却是一个提示。

原载《经营管理》2007年5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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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者简介 ：战略顾问专注于企业战略和营销．联系方式：gretter@163.com.